无锡人喝茶讲新旧,当地谚称“隔年茶,不如碴”。当年新茶,无锡人又有雨前、明前之分———谷雨前为正品,清明前为上品,其中清明之前最初的毫茶为极品。毫茶是茶树上刚萌出来的芽儿,看上去没有绿色,却像是伏天馍上长出的霉绒,或像初生婴儿头上长的胎毛,难怪称之为毫茶了。放在杯子里泡上水,才见到它复绿为茶。在无锡,花茶没人喝,红茶很少见,人们清一色地饮用绿茶。无锡人讲花茶味不纯正,红茶制作工艺过程中维生素C损失过大,惟有饮用绿茶可得自然、得本色、得营养。清明以前,茶树上的病虫害尚少,所以农药残留近乎于无。
这大概就是他们仅喝绿茶,又爱喝明前新茶的真正缘由。无锡人喝茶要用太湖水,谚称:“水优茶劣茶误水,水劣茶优水误茶”,无锡茶味道美,美就美在太湖水。太湖水清澈见底,眼望透穿,水性很软,在那里很少有人患胆结石病的。曾记得在无锡期间,不小心把个暖水瓶打破了,当时就惊奇地发现,破碎的瓶胆片明光锃亮,洁净如新,没有一丝水垢。近年,为了避开污染,无锡自来水厂移至太湖中心洁净处取水。如此佳水泡佳茶,杂质全无,茶味纯正,茶汤碧翠透灵,诱人饮欲大开。
回顾我们壶关过去多数地方饮用旱井、旱池水,硬度很大,沉积在暖水瓶里的水垢很厚,水垢会溶解在水里,用这样的水泡茶,不仅茶水品位陡降,而且影响人的健康。如今,经过改水工程,多数乡村开始饮用七里栈泉水和修善深井水了,水质软,纯度高,适宜泡茶,有益健康,真乃乡亲们的一份福气。
无锡人喝茶要用玻璃杯。用他们的话说,透明的杯子才能使上好茶叶的色、香、味得到尽情表达。的确,玻璃杯冲茶,看到水中的茶叶瓣,飘飘悠悠地展开,茶水也由浅变深,变成鲜明碧绿的茶汤,茶香扑鼻而来,诱人鲸吸龙饮,欣赏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美的享受。与文友一起品茗吟诗,我曾吟到:“色浓色淡皆着意,叶屈叶伸尽有情。”这种情景县乡干部开会时最为典型,每个人面前都放一个玻璃杯,杯里至少放少半杯新茶。冲泡之后,茶杯里的上半截是绿意漫漫的茶汤,下半截是春意浓浓的新茶,满杯诗情画意。人们开半天会,就要喝半天茶,慢慢的我有了嗜茶习惯。我用同样的明前茶分别在玻璃杯、茶壶、暖壶三种不同容器里泡出来品尝,一番比较后,果然是杯子里为上,茶壶里次之,暖水瓶里为下。从此,我只用玻璃杯喝茶。
离开无锡多年了,对那里的记忆淡漠了不少,惟有无锡的茶文化入心难忘。茶龄长了,且有在无锡习茶的功夫,自然能分得清新茶、旧茶、雨前茶、明前茶。知道我有茶瘾的朋友,出差捎点茶叶送我,我“慧眼”一察、“灵鼻”一嗅,即可断定茶叶的品位、档次。有时客人来了,我从不奉烟,而是以茶相待,且不倦地给他们讲无锡茶文化。如今掐指数来,竟有不少朋友,在我劝导之下戒烟饮茶了。
无锡问茶之———茶史
要说无锡的茶史,恐怕不得不提宜兴。
东汉未年,宜兴就已有生产茶叶的记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