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「扬州八怪」郑板桥,为扬州青莲斋六安山僧茶叶馆写的一副对联、十分精确地道出了文人与僧评水斗茶的殊好。
何谓斗茶,斗茶是一种比试茶汤质量的活动,又称茗战。兴于唐代,盛于北宋。具体说来,斗茶要掌握五个要素。文人与僧斗茶活动,非常活跃。他们常常聚会在一起,切磋茶叶色、香、味、形和饮茶的方法,因而对推动名茶品类的增加与质量的提高,均带来很大的效益。
僧人为什么爱斗茶呢?这与佛教的盛行有关。因为各大寺庙皆兴植茶,制茶。称之为「佛茶」。僧人亦善茗,称为「茶佛一味」,也即「茶宴」的由来。而文人历来喜游名山大川,佛寺是他们足迹必到之处。且寺庙高僧,又不乏工于诗画者,称为「诗僧」,这使文人与山僧结为方外交与诗文茶友有了共同的基础。
文人与僧共结茶缘事例很多,如唐代诗人白居易,任杭州刺史时,就与灵隐寺韬光禅师结为诗朋茶友,他们常在一起品赏芥茶与品饮名茶。
再如宋代文学家苏东坡,亦遍饮寺庙香茗,与杭州宝云山僧怡然相交甚密,怡然方丈以宝云山所产的白云茶与之共品,可见,文人与僧人所品之茶皆盖世名茶。后人有一诗曰:「净侣得二炒,林问斗茶座。吟诗送美景,试茗煮山泉。山僧夸水味,扫石置茶杯。」此诗非常生动地概括出文人与山僧斗茶的情致,真堪为人间的一种「清赏缘份」吧! 文人精于品泉辨水
古代文人在品茶中,十分讲究水质之重要。由于水质的不同,对茶汤的色、香、味的影响也不同。唐代陆羽在论水质时,定为「山水上,江水次,井水下」。唐代刘伯邹又把山水、江水、井水合并起来评定名次。「称较水之与茶宜者凡七等:扬子江南零水第一,无钖惠山寺石泉水第二,苏州虎丘寺水第三,丹阳县观音寺水第四,扬州大明寺水第五,江淞江水第六,淮水最下第七。」由此可见,文人对品泉辨水是相当精到的。正有鉴于此,唐代有「蒙泉水沏蒙顶茶」之赞,谓之「仙茶」。明代有「虎跑泉泡龙井茶」之说,称为双绝。可见名茶伴美泉,二者不可缺一。宋代文人陆游有「囊中日铸传天下,不是名泉不合尝」诗句,即谓此中道理。苏东坡亦识水,以「谷帘泉与雪芽双井茶相配堪为双美也」。
扬州有「天下第五泉」,配以蜀岗贡春茶,其味甘香如蒙顶。欧阳修品过此水之茶后,有「春入壶觞蜀井,风回谈笑落芜城」诗句,赞五泉水泡春茶之好,并写了《大明寺水记》,还在井旁建了一座《美泉亭》。
文人在品水中,还喜以雪水煎茶。「雪者,天地之积寒也,为五谷之精」。故雪水,又称灵水,堪为俊味也。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中,即写有妙玉用五年前收藏梅花上的积雪水,来烹老君眉茶的记述。大文人袁枚亦有以梅花雪水煎茶的雅兴,品时自有一种「秋江欲画毫先冷,梅水才煎腹便清」的感受。「扬州八怪」汪士慎向好友焦五斗乞雪水煎茶的轶事,就足以说明文人对水殊爱的情感吧!郑板桥喜以天水煎茶。他常饮「瓦壶天水菊花茶」,此茶质清味淡,可清除心肺之热。但黄梅天暴雨水不可食。由此可见,茶与水的关系十分密切,名茶伴好水,为文人饮茶之道中最为精辨的一宗内容。 文人烹饮茶艺之趣
文人在饮茶活动中,十分讲究茶艺之趣。所谓茶艺,即在饮茶活动中,具有一定的文化艺术性,与饮茶方法的科学性,这二者无疑是一种饮茶艺术。这一艺术特色,体现在饮茶活动中,与诗书画融为一体的文化特性,古时有「酒壮英雄胆,茶引学士文」诗句,即充分道出了这一文化特色。此外,表现文人在饮茶中,特别讲求饮茶方法的科学性。这是随着制茶工艺的不同,而有所改异,但总起来分煎法和泡法二种。对煎茶之法提出:「茶须缓火炙,活火煎」。这样,煎出的茶汤也才有味。这种活水烹茶还得讲求火候。通常茶汤有「三沸」过程,一沸时,汤嫩、茶香未溢,三沸汤老,茶叶已熟,故以二沸最佳,精于煎水者,听水声即知茶沸的程度。
对泡茶之法,明清盛行。为区别煎茶,把注水入壶的泡茶技巧,称为分茶。提出「煎用活水,候汤眼鳞起,沫饽鼓泛投茗器中,初入汤少许,俟汤茗相投即满注」的泡茶方法。且要求以热水涤茶叶,但水不可太滚,夏天则先贮水,后入茶叶,冬天则先贮茶叶,再入水。对于茶器,讲究「以上品泉水涤烹器,务鲜务洁」。「壶以小为贵,每一堂则一壶,任其自斟自饮。壶小则香不涣散,味不耽搁,况茶中香味,不先不后,只有一时,太早则未足,太迟则已过,见到恰好,一泻而尽」。其是痛快淋漓,非亲身实践者,是不能体会如此深刻,可见文人对烹饮茶艺的见解不凡也。
综上所述,文人在茶事活动中,已形成了自身的特色与茶趣,无论是品茶、辨水、候汤、涤器等都包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生活情致。充分地体现出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二者合一。随着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发展,这一特色,将愈来愈显示出它无穷的魅力,为中华民族灿烂的茶文化而增光添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