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间,我又问起库里那几袋,大如豌豆,形似炭头,圆不圆坨不坨的熟茶。“老百姓做的晒青毛茶,手工揉制,条形不佳不匀整。有些茶汁较多的就被揉成此形,发酵时又受压收形板结成块,解块的时候显得碎而小,得到的就是“自然坨”。而那些多自然成形的和小的“自然坨”精制后,外形一致,内含丰富,是精品中的精品,被称为“老头子”或“老茶头”……特别是经过蒸后,色度一致,油润宝光,香气尽显,味更醇和,是茶中精品,可遇不可求!”听者入迷,讲者自夸。我随即拿来一泡开汤。虽不懂品也还不懂评,但至少入口柔,下咽滑,无杂异,味甜和,易接受,一点都不让人反感!
他不按常规,不走大路,总是奇招怪招,让人看不懂,让人不明白。一天又见他一人,跳出跳进的,一会挖坑,一会买“大铁锅”,一会制大蒸筒,最后见他弄得个,天大地大的大口袋。这才明白:有老人80大寿,其家人想制个80公斤的大普洱茶饼,以此为贺,以此为记。但他们不明白,正常的茶饼357克,80公斤天大地大,无人制过;即便师傅会搞,也得特制套大模具,这做下来的成本又是多少?他们一点都不明白!既然人家找上门,表哥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帮,于是他将地刨凹,以“大铁锅”为模,几大蒸筒同用,一次就蒸足80公斤;最后又搞来多块“预制板”加压定型……大功告成,客来取时,乐得心花怒放!
他带的那帮**也如此,都是些不按章法出牌的人。遇事师徒几人一上,立马解决。特别是有个叫“阿兵”的更是主意多,多得让表哥都不放心!但正是有了这些“胆大妄为”之徒,才使得茶场声名雀起,引得众人慕名而来。在这,我遇到韩国人日本人**人香港人等等,也结识了后来的“普洱贡茶制作技艺国家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”、皇家困鹿山“第八代金瓜贡茶传人”李兴昌,广东资深普洱茶品鉴大师、人送外号“老茶痴”的林老先生,普洱茶投资商、普洱茶文化使者、皇家困鹿山的推广者与开拓者、香港人翻先生,又从他们身上学到了更多的东西,使我对普洱茶又有了新的认识。
老罗因茶而操劳,为茶场而谋划,年五十就发全白;又因为人随和,敢为人先,而得行号“老茶头”。众人有事都来请教,但有时他也会摆摆谱,说到关键处,就含糊其辞,转移注意,一带而过。但趁他兴起,无防备时,突然发问,效果极佳。一次酒正酣,我说“你那黄草坝朋友,烤的酒……”他忙说“他就是……”我突问“黄草坝茶到底好在哪?”“黄草坝当年的味杂,口涩,香轻……但转化很快,陈放两三年后,涩除,香起,味醇,回味绵长……让人欲罢不能!七八年后汤色红黄,香沉汤底,醇和润肠,更显黄草坝之优……”
一次,我又问“普洱周边为啥少古茶?”“除了这是古道重镇,人多事杂,破坏大被毁之外,我认为普洱周边无大山,自养不了古茶!你想想,在坝子,季节明显,干湿变化大。在古茶树几百年上千年的生命进程中,十有九难,剩的也不多,独木难成林,远藏深山人未知。而不是普洱周边无古茶……”
众人知他见识广,人豪爽,懂普洱更善酒,都来交往,请他帮忙。他也是来者不拒,时常奔于各茶山。但闲时又潜心探茶,从无处入手,把正确的普洱文化推荐他乡。这几天他又不知打啥主意,老是往城郊几个老乡家跑,肯定有明堂!不久,就见他厂里多了些“老青砖”。我怪之,也没问。一天品茶饮酒,气氛正好。我问:“你弄些砖又准备干啥?”他小酒一口,缓缓道来:“这些可都是‘普洱府老城砖’。它上面都有符号标记,有姓氏、年号、工匠名等等,清楚的记录出处。当年城毁墙倒,砖入百姓万家,另作他用。有些随着城市的开发,被埋被毁,被遗弃。特别是“普洱6.3地震后”老城改造,新镇扩建,更多的老物件被遗弃,被湮没,古迹难保历史难寻!
“这些老城砖,默默无声奉献几百年,是真正的普洱基石,见证了普洱的昨天,今天,更要开拓普洱的明天。不能让它就此消失!很多老知青、老干部、专家学者,回家时除带点普洱茶外,就是捡几块老砖回家作纪念。在我们这是垃圾,在他们眼里是宝贝。这些年普洱茶热了,想进一步了解普洱的人多了,也有些人让我帮找找。我想也对,墙倒了砖还在,与其让它被埋没,不如让它换个地方,继续发光发热!这几户农家有老砖……”
产业发展,文化铺垫;民族发展,文化传承。文化不只在书上教室里,更在百姓市井里。就如这些老城砖,老茶头,正是有了他们,才让我们知道过去,看到过去,才有了普洱茶的今天。从历史中找回自信,从发展中找到目标,让我们可触摸到普洱的明天。在众人皆爱普洱的今天,我们也得潜心学习,传承发展,让人饮茶品文化,见人识普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