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00多年的古茶园,让考察队员既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。1300多年前,那些被认为是世界茶叶“发祥地”的国家和地区,有的还没有开始茶叶栽培,有的仅有零星的种植,而景迈芒景的先民却已成林成园地种植茶叶了。这,不能不说是世界茶叶种植史上的一大奇迹!
布朗族先民为华夏文明增添了光彩。
布朗族绿色的“拐棍”
布朗族头人苏里亚把茶叶带到北京,使藏在深山人未识的布朗族茶叶“小荷初露”,让人认得“邻家小女初长成”。殊不知,这“小荷”这“邻家小女”,漫山遍野地植根在布朗族先民的生活中,与布朗族的历史文化一同生长着。
已经流传千年的布朗族典籍《奔闷》,详细记载着布朗族英雄哎冷与茶的传说。哎冷在布朗话里就是老大的意思。这是一个传奇的人物,可以与希腊神话中的那些天神媲美,但更具人性。是他带领一支布朗人最先到这里定居,他才能超群,景洪傣王把第七个公主南发来嫁给了他,封他为“叭哎冷”,是级别不低的官。布朗人英勇善战是史有所载的:“勇悍好斗轻身,兵不离身”,这在纷争不断、环境险恶的岁月,是求生存的必备气质。哎冷武艺不凡,得到人们的尊敬。哎冷最后死于一次族人相争的阴谋,他临死前说:“我要给你们留下牛马,怕遇到灾难死掉;要给你们留下金银财宝,也怕你们吃光用光;只给你们留下茶树,让子孙后代取不完用不尽。”
一个英雄去世了,但他留下了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发展的宝贵财富。至今,每年农历六月初七,这里的布朗村寨还要举行一种叫“夺”的活动来祭茶和祭奠哎冷,时间长达数天,要进行镖牛等隆重仪式,中心地点就在芒景的哎冷山上。在芒景布朗族的《叫魂经》等典籍中,不仅记载着祖先迁徙的历史,也留下了这样的话:“叭岩冷是我们的祖先、我们的英雄,他给我们留下的竹棚和茶树,是我们生存的拐棍。”
从布朗族典籍《奔闷》中记载的哎冷到苏里亚;从苏里亚到他的儿子苏国文,已是沧海桑田,但这根绿色的“拐棍”却生生不息,支撑着布朗人子子孙孙的生活。
历史上,布朗山的茶叶通过茶马古道,输送到缅甸、泰国、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,是这里布朗、傣、哈尼等族百姓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主要经济来源。茶叶也是他们平日里的菜,生活中的保健饮品。布朗话里,茶称为“腊”,最初只是一种佐料“得则”。至今,还有人在野外劳作时,摘一把鲜叶,用盐巴辣子一蘸就是菜。“上山不带饭可以,不带腊不行”,这句话仍在布朗山讲着。云南人说的“吃茶”,在这里有了真切的含意。因为此种“得则”与生活是那样的密不可分又有利于身体,渐渐有了人工种植。于是,哎冷给这种佐料取名为“腊”,原是绿叶之意,从此用来专指茶。在思茅、西双版纳等地多有带“腊”、“拉”等字的地名,就往往与茶有关。
1000多年的种茶史,布朗人掌握了多种茶叶品种的制作:“腊告”(干绿茶)、“腊拉”(大粗叶茶)、“腊贺”(糯米香茶)、“腊各信”(小雀嘴尖茶,当年送给毛主席的就是这种茶)、“腊广”(圆形的紧压茶),也就是后来誉满天下的普洱茶。
在景迈芒景,森林、茶林与村落,没有明确的界线。人们就生活在茶林里,连空气中都仿佛飘散着茶树的清香,让人分不清是先有茶树还是先有人家。1994年,日本名古屋茶叶协会理事长、国际著名茶叶专家松下智先生来这里考察,把“万亩古茶园”赞誉为人类最早开发利用茶叶的珍贵的“茶树自然博物馆”,是中国的“国宝”。昆明世博园“茶树区”里,曾展示过两棵巨大的千年古茶树,就是从景迈移植去的,世博会间令来自世界各地的茶界人士惊叹不已。后来,它们因水土不服枯死了。但在景迈、芒景万亩古茶林里,我们看到数不清的古茶树吐着新绿,生机勃勃。
郭笑笙 朱丹 季征 龙建民 文/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