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轼喝茶、爱茶,还基于他深知茶的功用。熙宁六年(公元l073年)他在杭州任通判时,一日,以病 告假,独游湖上净慈、南屏、惠昭、小昭庆诸寺,是晚 又到孤山去谒惠勤禅师。这天他先后品饮了七碗茶, 颇觉身轻体爽,病已不治而愈,便作了一首《游诸佛 舍,一日饮酽茶七盏,戏书勤师壁》: 示病维摩元不病,在家灵运已忘家。 何须魏帝一丸药,且尽卢仝七碗茶。
诗人得茶真味,夸赞饮茶的乐趣和妙用。昔魏文帝曾 有诗:“与我一丸朗,光耀有五色,服之四五日,身体 生羽翼。”苏轼却认为卢仝的“七碗茶”更神于这“一丸药”。在诗作中他还多次提到茶能洗“瘴气”:“若将 西庵茶,劝我洗江瘴”’“同烹贡茗雪,一洗瘴茅秋”。
苏轼《仇池笔记》中有《论茶》一则,介绍茶可除 烦去腻,用茶漱口,能使牙齿坚密。他说:“除烦去腻, 不可缺茶,然暗中损人不少。吾有一法,每食已,以浓 茶漱口,烦腻既出,而脾胃不知。肉在齿间,消缩脱去,不烦挑刺,而齿性便若缘此坚密。率皆用中下茶, 其上者亦不常有,数日一啜不为害也。此大有理。”茶与苏轼生活之密切,苏轼对茶功之运用,由此可见。
苏轼在饮茶品茗之际,常把茶农之苦辛悬于心头,“悲歌为黎元”。《荔枝吧》指斥了贵族官僚们,昔日贡荔枝,今日又贡茶、贡花,争新买宠的可耻行径: “君不见武夷溪边粟粒芽,前丁后蔡相笼加,争新买宠各出意,今年斗品充官茶。”并直言:“我愿天公怜 赤子,莫生尤物为疮有(原字有“病”字头)”。充分表现出他同情茶农,抨 击对茶农的苛征重敛。
苏轼还借咏茶来抒发人生感慨,这其实也是他 自己精神面貌的写照。《寄周安孺茶》这首长达120 句的苏拭第一长篇,正是咏茶之作。诗篇先是记述了 宋以前的茶文化历史:“大哉天宇内,植物知几族。灵 品独标奇,迥超凡草木。名从姬旦始,渐播《桐君录》。 赋咏谁最先?厥传惟杜育。唐人未知好,论著始于陆。 常、李亦清流,当年慕高躅。遂使天下士,嗜此偶于 格。岂但中土珍,兼之异邦鬻。鹿门有佳士,博览无 不瞩。邂逅天随翁,篇章互赓续。开园颐山下,屏迹 松江曲。有兴即挥毫,灿然存简牍。”继而边咏边叹: “乳瓯十分满,人世真局促”。名茶既能给人充分的享 受:“清风击两腋,去欲凌鸿鹄”,“意爽飘欲仙,头轻 快如沐”,又不免悲叹名茶辱没:“团风与葵花,赋(原字左为“石”旁)砆 杂鱼目”,“未数日注卑,定知双井辱”。在《和钱安道 寄惠建茶》诗里,诗人用历史人物的性格来比拟不同 的茶味:“雪花雨脚何足道,啜过始知真味永。纵复苦 硬终可录,汲黯少戆宽饶猛。草茶无赖空有名,高者 妖邪次顽扩。体轻虽复强浮沉,性滞偏工呕酸冷。其 间绝品岂不佳,张禹纵贤非骨鲠。”借茶味而褒扬 “戆”“猛”之士,贬斥“妖“顽”之辈,嬉笑怒驾,皆成 妙句。诗最后云;“收藏爱恒待佳客,不敢包裹钻权 倖。此诗有味君勿传,空使时人怒生瘿。”讥之以好茶 钻营权门的小人。
苏轼之多才多艺,于我国茶艺的贡献亦是“一 多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