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土的青花盘如出一辙,造型相同,酱釉口沿、边饰都一致,只是青花画意布局略有变化。沉船的时间为清干隆十六年十二月十八日(1752年1月3日),由此可以印证我们对扬州出土青花器年代判断的一致性。
款识年代特征
再说一说
紫砂壶上体现出的时代特征。早期宜兴
紫砂壶制坯方法主要分挡坯成型(捏作)与印模成型两种。捏作车坯大约在明代至清前期多采用此法,扬州出土的三类壶均采用上述方法,时代约略在此时间偏后段上。三类壶都使用篆书印章式方框款。「元章」二字应为工匠人名,苦于无资料可藉,无法寻清确切的年代。香港著名紫砂研究者罗桂祥先生曾着《宜兴陶器(英文)》,书中概括出了紫砂器的署名与年款的特征︰万历年间,以欧体、楷书刻于壶之外底,以时大彬刻款最为典型;明、清之际刻名与印章并用;康熙以后刻字减少,壶底用印外,或于盖印,把下盖印。由此观之,扬州的
紫砂壶时代约在康熙以后。
综上所述,扬州出土的
紫砂壶的时代在康熙至干隆前期。
从出土器看扬州的饮茶习俗
我国的饮茶始于秦代,而盛于唐。扬州的饮茶之风可追溯至东晋时期,在宋人编《太平广记》卷七。「广陵茶姥姥」条载,茶姥「每旦将一器茶卖于市,市人争买」。入唐以后,扬州自身产茶于蜀冈丘陵,而且茶质优良,「味如蒙顶」,再加之天下无比第五泉的大明寺水,扬州人「烹绿乳于金鼎,泛香膏于玉瓯」(新罗人崔致远《桂苑笔耕集》),「金鼎」为煎茶之具,「玉瓯」即为饮茶的玉盏、玉盅之类,它不仅反映扬州人的富有,更体现出扬州饮茶的风尚。
降至宋代,扬州的产茶属官自置场,督课园户茶民采制,专门作为贡品,贡茶场所在「时会堂」、「贡春堂」,扬州太守欧阳条作《时会堂二首》,其中一首为「积雪犹封蒙顶树,惊雷未发建溪春。中州地暖萌芽早,入贡宜先百物新」。宋代扬州制茶情况可见一斑,饮茶之风盛更为考古发现所证实。
1992年考古队在配合汶河路改造进行过考古发掘,在升明桥东北侧曾发掘出一座完整的宋代茶馆遗址,有完整的茶炉以及用于提高炉温的风箱台座遗迹,在炉灶西侧为砖砌明沟遗迹,汇入汶河,在明沟内出土达百件吉州窑生产的黑釉茶盏,这些茶盏制作较粗糙,应为一般平民的饮茶之具。
明清之际是扬州茶事的又一盛期。此时茶具发生了显著的变化,宜兴紫砂壶逐渐成为饮茶风尚。扬州人对茶具情有独钟,干隆年间,扬州天宁寺旁的「香雪居」店铺,专营「宜兴土产砂壶」。不仅如此,「扬州八怪」之一的郑板桥,嗜茶,写茶诗,甚至还在紫砂器上题诗,如「嘴尖肚大耳偏高,才免饥寒便自豪。量小不堪容大物,两三寸水起波涛。」这首诗除反映他嫉世讽俗之外,也体现出对紫砂器钟爱。清代扬州经济繁富,又多盘商,文人画士云集,饮茶之风经他们的推波助澜,而经久不衰。
扬州此次出土紫砂壶的地点处于大东门街与汶河路交汇处,在其正北面有一座的明代楠木厅。很显然,这里应为茶馆位置。出土的紫砂壶、青花茶盏以及用于盛扬州干丝或点心的青花盘,如果把它们置子桌上,再加上三两个人围在桌旁品茗论事,这不仅向我们展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生活画卷的同时,亦印证了扬州人的一句「早上皮泡水,晚上水泡皮」(意思为早上到茶馆吃早茶,晚上到澡堂泡泡身子)的千古生活习俗。